法國 Peugeot Frères 吧台磨豆機

喝咖啡龜毛者皆知：磨豆機比咖啡機重要，特別是嗜嘗 espresso（義式濃縮咖啡）的行家，不免常常三五同好相約，以品評頂極紅酒的審慎姿態反覆試飲各式機器沖煮的神妙底韻。

自從喝過一次1940年代骨董壓桿式咖啡機萃取的 espresso 後，對於這種純人力施壓的活塞機械便滋生神明般的敬意，色澤金黃入口綿密的 crema（咖啡上層的泡沫），層次分明在舌尖上如節慶煙火輪番炸開的鮮明滋味。僅只一瞬間，一杯一口飲盡的飲料似乎便輕易撞開一個瑰麗豐饒的魔境。

像是有著搖曳尾裙的活潑小魚在你的血管裡游動。

咖啡論壇與音響論壇一樣，總是建議著初學者望而生畏的高價機器並宣稱這才是真正買了不後悔的入門款。幸好我的好古癖讓我一開始便想尋覓一台行家皆曰神品的骨董老咖啡機，而找咖啡機之餘，比較容易入手的，是骨董手搖磨豆機。

年過半百的老磨豆機當然經不起現代人的嚴苛評比，但造形簡約素樸亦不缺設計感，使用的材質都是較原始的鑄鐵與木料，不會有什麼塑膠感很重之類的憂慮。

於是先買一台重逾十公斤的法國 Peugeot Frères 鐵輪式吧台磨豆機，這是固定在咖啡館吧台上的營業用大型鑄鐵機子。法國有些老咖啡館仍保有一世紀前開業使用的這種機器，餐廳亦喜歡放在收銀台旁營造老店氣氛。當然，這些磨豆機雖堪用但早就退役多年了。

這種磨豆機亦分大小，由0到4，尺寸逐號增大。我買的是較容易見到的 2號。在餐廳裡看過霸氣十足的 4號，霎時間有看見天覇王芋冰杓的悸動，但家裡擱著這種大傢伙未免不倫不類有點可笑哩。

這台磨豆機由一個厚重的鐵輪帶動齒輪，牽引大容量的豆槽裡的鑄鐵磨盤輾碎咖啡豆，機頂的圓帽螺絲可以調整研磨的粗細，磨好的咖啡粉收集在下層的木製抽屜裡。

由於機械構造簡單，齒輪咬合亦緊密順暢，轉動鐵輪時便可以聽見多個齒輪貼合牽動的咯咯聲響，彷彿穿越了人世的嘈雜與紛擾，一百年咖啡館的煙氳與香氣都緊緊隨這個轆轤的古老聲響再重現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