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19日

民藝法則集成之一:貴貴買,俗俗賣

不只一位民藝前輩曾對我說,寧買貴而不買便宜。

或者,同一句話的諸變型:要貴買俗賣;寧可買5000勿買500的椅子...

乍聽下顯得虛假,尤其是在慣於跟販仔50,100殺價,價格往往要砍得見骨才甘心的民藝買賣。

即使到了現在,我還是很難分辦這些民藝業者是要誑我,還是真教我點什麼。

然而浸淫各店家、販仔愈久,應「買貴」而非「賣貴」的道理似乎愈見真實。

那些我因貪圖價廉而常去的店在這幾年間快速凋零,店裡的擺設檔次愈來愈低(因鄉下已不太收到東西),販仔年華老去而枯索,買家見不再有新貨已不上門,他們似乎已決心伴隨著一屋被挑剩的雜什孤身終老。

民藝品項多且雜,傢俱尤其佔位;菜櫥、桌櫃便宜時,3000元便買得品相一流的紅朱漆百年樟木五斗櫃。只是不需多久,一屋子便都堆滿了這些粗重龐大的傢私,於是桌櫃上再疊桌櫃,樟木箱堆高到天花板,或是整個透天庴的某個樓層塞滿各地買來的櫥櫃完全走動不得,這往往便是到收藏家屋裡最讓我為他們難過的。

民藝品是生活器物,因而大抵價廉,但也有人因此貪多,讓一滿庴的傢俱雜什擠壓糟蹋了生活本身。對民藝精粗不挑的人,在買賣或收藏評斷上,往往幾十件雜什抵不上一件精品,既稱不上收藏又敗壞了生命。

然而,有些店家或販仔是以價高著稱的。這些人或有的就是將民藝品以骨董等級來對待,或就是眼光精準獨到,不惜砸重金收購高檔貨色。

於是這便是練膽識、養眼力與搏知識的重要場所了。

「寧買貴而不買便宜」這句話的下一句往往便是,「不買就不會進步」。二句合起來,考較的其實便是每個人有多少斤兩了。

貴買俗賣或許不適用於任何物件。只是隨著見識的增長,如果仍一味固守精算,總想要以小錢來博寶,手上必然不可能有多少開門之物。

但是在各式小道故事、離奇身世漫天羅織的民藝業者手上,也不是敢花大錢便能得寶。

一切精微細算、得失一瞬,民藝蒐藏的神髓盡在其中。





【法則集成】:

民藝法則集成之二:賺貨頭,甩貨底
民藝法則集成之三:買貴賣貴,買俗賣俗
民藝法則集成之四:買來看,賠一半
民藝法則集成之五:最好的與最便宜的
民藝法則集成之六:不買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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