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軍是世界的將軍,護衛著他的家人、朋友與他無人能及的小說創作從不妥協。這些年來,我總是以成為他的朋友為傲,並因他為這溷濁之世所帶來的美好質地而感動落淚。
他是我所僅見最才華洋溢與最堅定意志的台灣人。
底下是他為《祖父的六抽小櫃》所寫的長文。我沒有這麼美好的質地,是以軍華麗繁盛的文字法術重生了我。
我由衷地謝謝他。
「那是一趟從巴黎飛回香港的十幾小時航程,當時是半夜兩三點,那天恰是中秋吧。整架飛機四五百人全在一個一萬呎高空被包裹起來的靜止之夢裡勻靜地熟睡著。從他身旁的舷窗下眺,恰可看到這架飛機左翼延展出去,兩只巨大噴射渦輪的金屬翅膀。雖然透過隔音艙隱約仍可聽見引擎的背景聲。但那像是森林之夜裡,風吹奏著群樹。一切如此安靜。
從某一個夢中醒來,他被舷窗外的光輝場景所驚嚇:飛機機翼,像浸在某種薄荷調酒中的薄冰,一整片暈染著一種如夢似幻的青色,邊沿則鑲著一條非常耀眼的銀色。在他們下方,是一整片雲海,並沒有平日自飛機上所見雲層上的世界那些城堡狀,或魚麟狀的參差……而像寧靜的大海,整片延伸到沒有盡頭的遠方,重點是那一整片無邊無際的雲之海,也全籠罩在一種青色的冷光裡。時間像靜止了。他們的飛機,似乎不動的懸浮在這一片非人間景象的積雲層上方一點點。他那時想到宮崎駿的《紅豬》。
『我是不是死了?這是不是死後的世界?』
那時他們的飛機應是在莫斯科以東幾百公里的高空上。在雲層下面的小鎮、人家、農村,所有的人正都在熟睡中吧?
他把臉頰貼在冰冷的窗玻璃上,想找出這一片夢境般的光世界的光源。然後他看到從飛機的後側,媽啊好大一枚月亮,不,該說是月球,大的像科幻電影中從土星地表仰望它巨大的泰坦衛星。或者是,真的像村上寫的,此刻有兩枚月亮也不足為奇了。你覺得月球那麼貼近要挨上(奇怪他腦海浮現是像磁浮列車靠站那樣微晃的「輕觸」兩個字)地球了。這麼大,這麼近,應該可以看見月表的火山丘、峽谷、隕石或沙漠……但那只是一輪大到不可思義,輝煌的銀烙餅。」
真美,我說。
不,更美的在後面。
他說,後來不知過了多久,飛機飛離那片影青瓷顏色的雲海。但月光仍何其皎潔,你可以看見下方地表上蓊蓊鬱鬱,像苔蘚或浮潛時看見的款款湧動海葵。奇怪望去是一片黑影,卻被那月光映照得像中國山水畫墨色分明,充滿著視覺細節的變化。某一刻,他突然感到眼皮下,閃過一瞬光爆。嚓。幾乎百分之一秒,非常亮但非常短的一道閃電。
他原想是否是下方的城市在放煙火?但這個時間(深夜兩三點)不可能。或是公路彎道恰好朝上方照射的車子遠光燈。但也不可能。這樣的高度,一萬多呎的遠距,不可能還有那樣的亮度。過了十幾秒,那個一瞬閃光又一亮即滅。那到底是什麼?他把額頭貼僅舷窗,非常認真往下界看。(也許是幽浮?)
你猜我看到什麼?
他說,原來是一條蜿蜒的河流,穿過森林時被樹影遮蔽了,偶爾一個小彎恰和飛機的航向平行時,輝煌銀白的月光被十分之一秒的河面反射上來,像美女的晚禮服肩帶在無人知曉的神祕一瞬,滑落又被抓回,那閃爆即黯滅的(一截粉臂?或一抹酥胸?)的光華偏偏被你瞄見了。
之後,那夢的時刻出現了。下方的地表突然出現一片森林植被光禿的空曠地,而河道在此散成一小股一小股網狀渠道,像搓開的麻花,這時天啊,那月光的銀輝在下面,像機路電板上的電流傳導,數十條銀蛇在迷宮竄走,又像顛倒過來的世界,彷彿地面是夜空,驟然一震樹枝狀的駭麗閃電。
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他便看到那團網狀渠道匯聚成的一個湖泊,一枚銀色的月亮亦妖亦仙地浸在裡頭。不可能!隔得那麼遠。他發現自己臉頰留下冰涼的一道淚。
我看到了神的視覺才能看到的美麗景觀。
其實,那時飛機內一些人陸續醒來,各自頭上的小閱讀燈一盞盞間錯點亮,像溪畔草叢裡的螢火蟲。開始有人跟空姐要泡麵。你知道在那封密空間裡,泡麵熱騰騰的煙氣最帶有一種暴力的感染。馬上四面八方都是那窸窸窣窣吸食軟麵條的聲音,那肉燥包油渣在滾水中泡開的濃郁香味。許多人排隊在那小摺疊鋁門廁所外的暗影,裡面人打開門時還聽見真空抽吸馬桶咽喉那呼喇一聲巨響,將糞便或衛生紙攫吞而去。他說,我真是不敢相信:在我們的下方,周遭,是一片美如夢境的月光海;但在這個一萬呎高空的漂浮金屬艙內,卻像是一個泄殖腔充滿了人類吞嚥咀嚼和排泄的聲音和氣味。
以上這段文字(或畫面,或一難以言喻在裡在外在上在下的妖仙幻境),是某一次我在凱麟那堆滿古代之物的時間之屋裡,像被魔法師用它那萬花筒寫輪眼盯住的凡庸之人,聽他描述那極限光焰一閃即滅的絕美。事實上,我回家之後,只要努力回想,儘量一字不漏記錄下他說的每一細節,出來後就是一段我小說裡最乖異、淒清、艷絕的段落。他家族祖父輩的故事;他曾撞見一大自然的異景;年輕時某一個美麗女孩那光霧模糊的宿舍;憂鬱症時光那像深水下閉氣泅泳的經驗……
凱麟是個不斷把「觀看」這件事,在虛空抽象界翻剝再翻剝,「所有的」現象與物自身的另一維度漂浮、釋放、纏舞,這樣一個說故事者。某些時刻,我覺得他在透過描述一個逝去之物(或景、或人),傳授我「如何看」的技藝。
「多格櫃是祖父的,小時候我常在他房間裡輪番打開每格抽屜,希望能有驚喜。當然,抽屜裡的東西從不曾改變,是老人棄置遺忘的陳年藥包,年代久遠不知為什麼被收起來的各式紙條,早已停擺廢棄卻捨不得丟掉的旅行用鬧鐘,一大把不知年代的日本鎳幣,放大鏡與老花眼鏡等等被世界遺忘的雜什。」
凱麟的這些收藏物的照片和充滿靈光的文字,很難不讓人想起張岱的《陶庵夢憶》;班雅明的《拱廊街計畫》;艾可的《羅安娜女王的神祕火焰》。一種失落之物的搜尋掏回,推疊成另一個神靈的、鬼魂的世界。
班雅明講到卡夫卡的世界,「音樂和歌聲是逃遁的一種表達,或至少是一種『抵押』。希望的這種抵押,我們得之于那個既未成形又瑣碎,既給人慰藉又幼稚可笑的中間世界,而助手們在這個世界裡如魚得水。」當然此處我難免附會凱麟這本書中,那作為「抵押」的昔時之物,或透過不在場的這些「物在人亡」的某種古老靈魂(或台灣老一輩人噤語的無意義凋萎審美教養之花瓣)的表達,一些卡夫卡式從「中間世界」穿透過來作為信使的「助手」們,是這些他筆下深情款款的收骨董販仔老人:興仔、春仔、徐仔、小馬、謝桑、阿海……
恰好班雅明在論及卡夫卡的這一段落後,提到「有一張卡夫卡小時候的照片」:
「那雙無比憂傷的眼睛看著眼前擺好的風景,一只支楞著的大耳朵聆聽著這風景。」
他提到卡夫卡「託付別人銷毀自己的遺作」,「卡夫卡活著的天天都得面對難解的行為方式和含混不清的宣告,他可能想在臨終時,以牙還牙地至少報復他的同時代人。」
這還是讓我想到凱麟那一屋子堆滿遮蔽通道,鬼影㡖㡖的古代之物:古代屠戶之吊鉤、幾十尊睜眼或閉目之石佛頭、扛廟基座的「憨番」、劍獅、在深夜讓我這樣訪客起雞皮疙瘩的機械鐘從死蔭之境傳來噹噹自響、廁所裡漂著浮萍的磨石豬槽……
我好幾個夜晚在他的這個各自禁錮了不只是消逝的古代工藝,且消逝的那紊亂了時鐘的孤立之物,它們原本栩栩如生展開的一幅「東京夢華錄」、「陶庵夢憶」、「清明上河圖」……但那是一個被卡夫卡式的助手們變裝的販仔們,從台灣各近乎超現實的「惡土」、荒原礫地頹毀老屋被掏挖出來的「消失的、又不存在的場所」。
祖父六抽小櫃的那只早已停掉的古怪自走鐘,他將那鐘交給一位專調骨董表的老鐘表師傅,修好了它。
「回家後我旋緊鬧鐘發條,仔細地將鐘面外圍包覆的銅圈擦上油,放在桌上時便能聽到鐘殼裡傳來強勁響亮的機械滴答聲,好不吵人。幾個小時後,我接到媽媽的電話,祖父去逝了,享年九十七歲。」
那原本停掉了幾十年的一只祖父(不在場的活著時光)的鬧鐘,在他手中(經過那老鐘表師傅)又像一顆心臟,「好不吵人」的強勁響亮的卜卜跳動。但同一時刻,祖父去逝了。
很難想像凱麟如何「不展開」地、孤自靜謐地進行這些「無法擁有其過往時光再現」但搜尋它們,而後觀看它們,在描述中讓它們浮現其乍看淡定不擾換日線兩端之「詞與物」,看一段凱麟在論傅柯之「越界」(書寫幾乎就等同犯禁)、一種「文學的布置」之文字:
「……然而另一方面,書寫卻弔詭地等同於一種內在性褶曲,文學在此較不是文字或句法的暴力逾越,較不是語言平面上製造的噪音喧囂,而是對文本狡獪無比的層迭操弄,一再致使既有作品翻覆、轉向與增生質變。其中,福樓拜與博爾赫斯是這種褶曲書寫的佼佼者,而十七世紀的賽萬提斯則為其失軀。這些被傅柯所一再援引開並分折的作者並不只是透過書寫來表達某種博學或見識……因為他們所曾從事的事業進一步展現了一種種誕生于知識空間的致命誘惑,且究極而這,『書便是誘惑的場所』……」
事實上,我幾年前與凱麟相識,有緣結為少數同齡人能將內心極幽微隱蔽之「褶曲」、「暗影」、「難以被定型的『前於書寫』的尚未受精著床之故事糊團」,可以常夜漫談之知交,進而內心視他為師(另一位我視為師之良友為黃錦樹),如此說或令凱麟尷尬,顯得做態,事實上十多年來,我一直視他們為師(不論是嚴肅的知識地貌或某種戲劇化如「福爾摩斯和華生」;《玫瑰的名字》裡那博學的懷疑論導師和那年輕修士;甚至《雅各和他的主人》一種嬉耍、漫聊、但同時啟蒙的冒險途中),然而我始終沒做好知識與教養的準備。但我回想:那許多個夜晚,其實他是在展開一個「誘惑的場所」──多年前一個密室裡光影朦曖的一個女孩所有牽動無限光影撩亂的印象派表情;一個黃昏他獨自坐在比薩斜塔上(管理員已在趕遊客)突然哀慟懷念他九十歲的哲學啟蒙老師,與自己挹悶的掉入「第二主義」的人生;某一場家族葬禮後的合照,其中一位表姊夫那完全和這張照片飄離開來不在其中的臉;高鐵上某一個鄰座熟睡女孩那像川端《睡美人》不可思議如妖幻蕈菇暴漲而出的翻湧多層次芬芳將他整個包裹、痛擊;少年時長期困於憂鬱症,某次被叔叔騎機車載於後座,經過夜間城隍廟那投影燈燭下門神凶惡之臉,他覺得自己在一個恍惚之夢中死去,後來的這個是另一個他……
我總在他那些膨脹著時光幽靈之「繁」與「重」、長期猙獰、但一眨眼只是木頭暗色、礦彩、金漆的層層堆疊的骨董櫥櫃、佛像、灶椅……的「物之陣」中,被他那些故事迷惑得不知如何是好,慢慢才理解那或如他說傅柯的「即使文學(語言)已因越界練習而徹底空無。……重點是被褶曲之物則是其經過的痕跡。」那些故事、觸覺、味覺、光影、醜怪而難堪的暴力密室所有人愕然被琥珀凝固的姿態樣貌,美好的感傷的一個之後即使google也搜尋不到另一她的名字,自人間蒸發的女孩……關於性的一條記憶走廊,那些老人無言的談判交易著那些隨他們一些進入「死時光」的舊壞之物,那些診所長椅、柑仔店玻璃櫥……對我這樣一個外省孩子,一個胡人(蠻族)而言,那樣的中年哀樂噓唏說聽故事,其實是一個被他的「褶曲」無限的打開、暫時又不那麼空無(因為有那些骨董「物自身」的時光尊嚴)的語言折返,形成一種贈予我的「台灣」(或不應用這個雜駁考古地層的地誌名詞,而應說,他那神隱的祖父)的啟蒙。一種少年同伴的時光冒險邀請。他像個孤兒,打開他自己亦弄亂了整疊迷宮地圖的他的「單向街」、「拱廊街」,無法將那些殘骸、碎塊拼綴回一幅文明街景的「千重台」、「根莖」、「多重鏡像」與「異托邦」。
凱麟的這一系列文字,特別讓我想起我愛的波蘭小說家布魯諾‧舒爾茨的一個短篇(可能是他的小說中我最喜歡的一篇)〈肉桂色鋪子〉:故事大約是在一個冬夜,這個少年跟著他的父親(無精打彩、神情恍惚、心不在焉)去一坐劇院,原本該是展開一場巨幅幕布虛幻輝輝的演出,這時這個父親卻發現自己把裝著錢和極端重要文件的提包落在家裡了。
於是非常奇怪的,父親派這小男孩獨自跑回家拿那只提包。問題是,舒茲這樣寫著:
「在這樣的夜晚打發一個小男孩執行一件緊迫而重要的差事真是太欠考慮了,因為在這種若明若暗的光亮中,街道似乎在成倍的繁殖,縱橫交錯,很容易讓人迷失。」
小男孩穿過一片城裡邊緣的「肉桂色鋪子」:
「這些其實挺氣派的鋪子晚上都開得很遲,從來都是我最心儀的目標。光線很晦暗,陽沉而肅穆的店堂裡瀰漫著油漆和香火的氣息……你可以見識到孟加拉燈、魔盒、早被遺忘的那些國家的郵票、中國剪紙、靛青顏料、來自馬拉巴爾的假珠寶、異國的昆蟲、鸚鵡、石嘴鳥的蛋、活的蠑螈和蜥蜴、曼德拉草根、從紐倫堡過來的機械玩具、雙筒望遠鏡……特別是,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稀罕少見的書籍,以及有著讓人驚訝的版畫和奇妙故事的對開本老冊子。
小男孩且以他的視角,回憶「那些態度矜持、老態龍鍾的老板在服侍顧客的樣子。他們眼睛低垂、態度肅默」……。這篇小說最奇怪之處,在於這小男孩穿過那「肉桂色鋪子」後,似乎迷路(但歡欣好奇)在一片夜間的夢遊世界,「天空上布滿了銀色的鱗片」,他穿過小學校園「有種難以言傳魅力的夜間繪畫課」,他騎上了一匹受傷的馬,穿過包括父親、老人們皆不在場的「同一個名字但另一次元的那座城市」,最後那匹馬變得愈來愈小,變成一個木製的玩具。
小說的結尾,這小男孩竟說:「我完全不把父親的提包放在心上。父親經常沉迷在自己的各種怪癖中,此刻大概已經忘掉了那個丟失的提包,至於母親,我不必太在乎。」
班雅明在描述到杜米埃的石版畫中那一長串的藝術愛好者、商人、繪畫欣賞者及雕塑鑑賞者,(有個字待確認,是「提」嗎?)到「這些人物,都是高高的、瘦瘦的、目光像火舌一般灼人……。這些人就是古代大師作品裡的淘金者、巫師和吝嗇鬼的後代。……正如煉金師將他的『低級』願望──煉出金子──與對化學藥物的鑽研結合在一起……在這些藥物中,星星和元素相融會,表現為精神性的人的畫面,收藏家在滿足『占有』這一『低級』願望的同時,從事著對一種藝術的鑽研……在這種藝術的創造中,生產力和大眾相融會,表現了歷史性的人的畫面。」
我想這是凱麟這本書裡,那些檜木多格櫃、醫生椅、機械鐘、菸酒櫥、紅眠床、鏡台……那私密、瘋魔卻又抑斂的收藏者的「艾蜜莉的異想世界」,他穿梭、重建、以小男孩的形貌,迷路在那一條「昨日之街」、「單向街」的時光布置道具,可以建構成一格一格不存在的柑仔店、老醫生的診所、古厝、廟宇……那些光陰的層層疊影和細縫。
他在細細描訴那些菜櫥、菸酒櫥、柑仔店櫥的抓耳撓腮、喜不自勝。真是讓我這外行人亦被那如普魯斯特寫馬德蓮糕而召喚之時光彷彿可撫觸之細粉、歷歷如繪之流動運鏡觀看所魅惑。那種不斷累聚,不斷在那些櫥櫃的漆色、抽屜、凸簷、骨架嵌以之幾何紋路……一種詞與物的「繁」,而至審美或靈視的腦中突觸被不斷電擊、顛倒夢幻,乃至明明看去彷彿沖淡節制的文字,各篇讀完卻有一種過度(美感或物件史對照記的繁複心靈活動)激爽之虛疲與悵惘。
一種物之哀。「櫥猶如此,人亦何堪?」一種群鬼憩息、挨擠在我們身邊聽漫漫長夜之聊。那像是那個小男孩,原來要去尋回父親遺忘的「身分」(或懵懂可以證明其無法言說其面孔模糊所經歷的時代)之文件,但卻在「肉桂色店鋪」那暗影㡖㡖、神祕、暗金細緻、沉積了時光的醇度的審美的「細節的細節」之暈眩中迷路,那種時光孤兒的悲哀後面,另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自由和歡樂的反差。
祝福凱麟這本書。
好一句世界的將軍!本人草莽,還未讀駱以軍,已經喜歡他七分了!
回覆刪除鳥鳴啁啾,大腦還醒不全的早晨,讀了這美麗的序,讓我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回覆刪除文字很美,更動人的是兩人之間的情誼。
神幻的場景描述,呼應此書的悠古史曲,彷彿一場過去未來序曲,讓人對書的出版更加迫不及待了!
回覆刪除Arkun, 謝謝你的留言,沒有這些年來你們的鼓勵,這本書是不可能出版的。也趁這個機會再次致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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